嗨！

經過這一整段年假後，不知道你對這段時間是否滿意呢？對我來說是肯定的。雖然有不少完全出乎預料的事情發生，但對此刻的我來說，整體依然感到滿足。

第一個衝擊是，一起吃年夜飯的親戚全家確診了。一開始是叔叔不舒服，雖然還沒陽性，但也很有警覺的不來吃飯。嬸嬸和堂妹們有和我們一起吃晚餐，但隔日開始不舒服，之後也相繼確診。

對此，我們直接取消了大部分行程，全家都待在家觀察狀況。好險家人們並無任何異狀，讓大家都放心不少。可惜年假也因此過了大半，為了彌補這段時間的空白，我們初四到曾文水庫晃了晃，也算是有出門透透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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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段待在家的時間，我神遊度假的所在是《美麗新世界》。這本書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反烏托邦小說之一，讓人一窺由「快樂」構成的天堂為何令人毛骨悚然。

在作者赫胥黎筆下，人人逍遙快樂、滿足於生活中的一切。沒有戰爭，沒有病痛，沒有羨慕嫉妒，沒有煩惱。社會和平穩定，每個人各司其職，物質富饒充裕，工作之餘也有滿滿的休閒。

這樣的社會如何鍊成呢？主要透過三方面：生物學、心理學與娛樂。

首先是生物學。擁有先進的人工生殖技術後，人們在孵化中心出生，一生命運由此註定。最高階的 Alpha 階級獨立孵化，日後享有最充分的教育，他們將被培育成知識分子與管理階級。最低階的 Epsilon 階級受精卵不僅會被大量分裂複製，還會刻意在發育過程中減少氧氣供給、照射 X 光與注射有毒物質，以確保發育不良與智力低落。

接著，是心理學。從受精卵階段開始接受的制約訓練，是為了讓人更適應成年後的工作。在幼兒睡眠時接受聲音催眠，在潛意識中植入道德教化，讓人相信自己位於該階級是幸運的，並發自內心熱愛自己的身分與工作。太空艙維修工在頭下腳上時特別開心，鑄鐵工人享受高溫，化學廠工人則愛死了毒氣，還對各種有毒物質免疫。

這就是幸福與美德的祕密：喜歡你必須做的事情。所有制約的目標都是這個：讓人喜歡他們逃不了的社會宿命。

最後，還有滿滿的娛樂。除了我們熟知的電視、電影、廣播以外，人人都打得起高爾夫球，社交場所到處都有。當然，還有性。自兒童時期開始，性交稀鬆平常，單一性伴侶甚至是非法的。

然而生活中難免有些不如意，是無論什麼娛樂都難以立刻化解的。好險，我們還有索麻（Soma）。這是由一群頂尖生化學家開發的完美迷幻藥，是開往天堂的特快車。只要在服用時保持安全的時間間隔，你就能享有宗教、酒精、毒品的一切好處，卻沒有任何副作用。一顆不夠，就來兩顆。

而我震驚的發現，我的生活中索麻隨手可得。最接近的是手機，滑滑社群網站就停不下來。網路上有無止盡的娛樂影音，或者更糟的，短影音。如果是有料的內容倒還算了，偏偏越無腦的看起來越爽。我想起自己不開心時會主動看一兩集搞笑影片，這和服用索麻簡直一模一樣。

那真的不好嗎？可能也未必。但當我意識到手機就是索麻的時候，就能很切身的體會那矛盾的情緒：感覺很噁心，但就是想要。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，但明知那是廉價的快樂，要與不要的選擇似乎就決定了自己是什麼樣的人。

快樂，正是最難以抗拒的主人。這讓本來就對幸福快樂抱持懷疑態度的我，更覺得追求快樂的人生十分詭異。在另一個方向上，我的追求許多都與「深刻」有關，但那也十分危險。在這一瞬間，尚未有成形的結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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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年假期間，另一個我反覆思考的議題和之前提到的顧問工作有關。在百廢待舉的狀態中，到底該先做的是什麼呢？越是充滿問題的地方，就越令人好奇，因為我對謎題上癮。或許會再增加一些投入吧，無論那最後結果會如何，錯過就太可惜了。

所以年假其實提前結束了，因為休閒不再是最有趣的事。從以前到現在，有時我對假期的結束感到依依不捨，有時卻忍不住提前著手新的工作。兩者的差異，在於我是否感到興奮與期待，而向來沒什麼會去攔住我。

就像上一封信說的，想要休息就休息，想要工作就工作，盡可能運用自己的自由。該怎麼做，其實自己是明白的，只是是否付諸行動而已。

這麼說來，說不定我早就被制約過了😆

最後，也祝你開工順利啦！愉快與否是一回事，希望那都是順利的。

柏儒